健忘好像从记事就开始，长大后被人拉着叫我的名字时，我愣是脑中无物，想不起对方是什么人。等到脑回路转回来后，又突然想到原来是认识的。再后来，我多了一个不被接近的人设。以前会去争辩，后来也懒得多言。我本如此，何需在旁人面前证明什么。 杂沓声在耳边，头发湿哒哒地沾在额上盖住了视线，随着一个男人的粗声在夜间显得尤为刺耳，“找死啊你。” 我才看清了眼前。男人骑着摩托不忘回头，怒发冲冠的样子，换作以前，会对他说抱歉的话。。

一对年轻情侣从我身边走过，男孩将女孩拢进了臂弯，在女孩轻盈的笑声里，我像傻瓜一样忘了将右脚向前迈进。女孩的目光飘过时，我似笑非笑的表情许是将她吓坏了，他拉着男孩快步地走了。 “真好，年轻真好。” 手机发出专属的响声，我没有点开，说什么呢？说什么都不重要了。现在，该要为自己考虑了。 板鞋被雨水浇得沉甸甸地，我跑进了最近的夜宵店。一身湿地进入，目光对上注视的方向解释着。“不好意思，躲躲雨。” “没事啊，进来坐，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。”

老板将长筷在锅里搅动着，面条进了捞筛，而后将大碗放置左手，另一只碗靠在腰的位置，他走到摆满用料的长桌，快速地将所需调品放到碗中。 我冲他笑笑。 站在门的最近处，听着高高低低的雨声。 “衣服都湿了，擦一擦。” 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块蓝色的毛巾，轻快地说。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，我不争气地想落泪。 第二天早起时，眼挂黑圈。洗衣，备早餐，唤孩子…

黄兰打了几次电话，我没接。

我离婚了，婚姻到底还是与我无缘，不论再怎么努力也没用。

冬天来了，冻疮的位置开始了新一轮的肿痛。沿着公园外走，未曾注意到脚下的台阶，险些摔倒。

夜深，雨渐大，手中的雨伞不见了，应该是落在了公交站的座位，因为只有在那停留。

黄兰给我电话时，我正坐在那，望着这渐浓的夜。重新折回去时，长椅上空空如也，也许被人捡了去，或者被遗落在了哪个位置。

遗失的东西找不回来不是一次两次了。健忘好像从记事就开始，长大后被人拉着叫我的名字时，我愣是脑中无物，想不起对方是什么人。等到脑回路转回来后，又突然想到原来是认识的。再后来，我多了一个不被接近的人设。以前会去争辩，后来也懒得多言。我本如此，何需在旁人面前证明什么。

杂沓声在耳边，头发湿哒哒地沾在额上盖住了视线，随着一个男人的粗声在夜间显得尤为刺耳，“找死啊你。” 我才看清了眼前。男人骑着摩托不忘回头，怒发冲冠的样子，换作以前，会对他说抱歉的话。。

一对年轻情侣从我身边走过，男孩将女孩拢进了臂弯，在女孩轻盈的笑声里，我像傻瓜一样忘了将右脚向前迈进。女孩的目光飘过时，我似笑非笑的表情许是将她吓坏了，他拉着男孩快步地走了。

“真好，年轻真好。”

手机发出专属的响声，我没有点开，说什么呢？说什么都不重要了。现在，该要为自己考虑了。

板鞋被雨水浇得沉甸甸地，我跑进了最近的夜宵店。一身湿地进入，目光对上注视的方向解释着。“不好意思，躲躲雨。”

“没事啊，进来坐，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。”

老板将长筷在锅里搅动着，面条进了捞筛，而后将大碗放置左手，另一只碗靠在腰的位置，他走到摆满用料的长桌，快速地将所需调品放到碗中。

我冲他笑笑。

站在门的最近处，听着高高低低的雨声。

“衣服都湿了，擦一擦。”

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块蓝色的毛巾，轻快地说。

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，我不争气地想落泪。

第二天早起时，眼挂黑圈。洗衣，备早餐，唤孩子起床。流程重复。面对孩子，能量又回来了。

“妈妈，好久没听你哼曲了。”

厨房外隔着透玻，依稀听到熙熙说。

我笑着捏了她的小脸。

时间总是快得理所当然。

将开水浇好，机器里搅动着豆浆。

“妈，我做恶梦了，被吓醒的。”她揉着眼继续说。

当问她做什么梦时，她不说了，只告诉我，昨晚等了我很久，爸爸说，“‘妈妈去外婆那睡了’。”

“妈妈是在熙熙睡着后回来的。”我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。

“妈妈，熙熙想抱抱妈妈。”她仰着头说。

“好，抱抱。”柔软的身子好有触感，有个贴心的小女儿应该是我前辈子修来的吧。

“妈妈你放心，以后熙熙来保护妈妈。”

“好孩子。”

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太多，假装让笑意充满，“熙熙真乖。”

“我最爱妈妈了，我不会和妈妈分开，妈妈去哪，熙熙去哪，姐姐也是，我们说好的。”

“熙…”

“妈妈，我去梳头了。” 她推开我跑开了。

我把刚才冒出的想法压下，“是我多虑了。”

半月后，我联系了黄兰。

“总算给我电话了，”她的声音像是从时空中传来，“想听我解释吗？”

“不用了，”措词下，言语也变得少了，“我知道的。”

“他也有难处。”黄兰语速很慢。

“明白。”

“那解决了吗？”她小心地问。

“还没，会有办法的。”我笑了，眼里的东西又要出来了。

“那个…”

我将它们咽了回去。

“吴飞，你相信易辉吗？”

“你呢？”我反问。

“我…你知道的，很多事我不能做主。”

良久，听到自己的叹息，“不能改变，就不要让它成为负担。”

“我这有 2 万，不多，虽然解决不了问题，那是我的心意，我转了，你收下…”

“不用了，谢谢。”

黄兰也不容易。

最近的一次电话联系，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。

一周后 ，沈易辉问我和余延炫怎样了。

我笑了，不用我说，他也知道我们的情况。

他将近年热衷的传统文化精髓讲述了一遍，“它挽救了很多对婚姻。”

这样的话它游离在我耳后。 他接着说，“我在机构从事课程宣传，也做义工，它让我和黄兰的关系更好。”

隔着话筒能感受到他***澎湃的样子。

“是吗？”

“对啊，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博大精深，我和她参加了好几期这样活动。噢，对了，待会发下机构的公众号，你有时间看下。”

“还有别的事吗？”耐着性子听完。

“想请你给公司写文案。”

“谢谢你的赏识，我的水平还达不到你们的要求。”

“吴飞，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。稿费我只多不少，况且你现在不是也急需要钱。” “不好意思，我不大擅长它的风格。”

老好人形象，他已经有了坚定的守护者，不需要用我这样的小人物替他点缀。

当然，电话的结束是一个不欢而散的无果。

那是最近一次联系，与黄兰来电前后相差一周。上班下班，漫无目的地让思绪周游。

想让身体动起来很难。跑步、游泳、爬山，打球，那些很久没有运动的项目，不是一下子就能将它拾起来。

在事情发生后的半年，我才逐渐地意识到再不做些什么，人就要废了。

这个冬天很长，看落叶散落，被卷皱的边角斑斑点点，仿佛看到它的往昔，那翠绿得像伞状样分立的小枝，像盛装出席宴席一般，最终，它会去往哪里？

我叫吴飞，幼时叫吴谶飞，那个谶字怎么也写不来，后来在小学一年级，老师要求把自己名字写下的那刻，我自作主张将写着吴飞的本子交给了老师。

这个名字对别人来说，就是男生的名。发现叫吴飞的是一个特别爱哭的女孩后，他们会说，“这个女孩是水做的吗？”

久而久之，一个“叫吴飞的娇公主少跟她玩”的声音，几乎在我接触的范围内都能听到。

人言可畏，无关乎年龄，遇到了也躲不过时，接受会好点吧。就像童年时期频繁换校，寄养乡下的孤独，久了之后也就无所谓了。

被妈妈接回城时，他们说我懂事。

那一年我 6 岁，进城读书是与家人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。每到夜晚，静得能听到耳朵里发出的鸣叫声，我以为那是很严重的病，将手捂耳，企图让那个声音消失。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小指往耳内挤，它依然发出喳喳的声响。多年后，我给出的解释是进到新环境，不适应引发的生理反应。

四五岁时的记忆还是有的，那时我会帮妈妈晒鞋子，难得被妈妈表扬了一次。

此后洗鞋晒鞋的活我眼瞅着就干。

有一次将洗好的鞋放到前门晒时，跑得急了摔了一跤，妈妈听到动静后，将我抱起，问我摔痛了没有。

抱在怀里的喜悦，这辈子也忘不了。

我安静，但又常会受到别人关注，或许是太不一样了吧。年龄在长，心智还停留在此前阶段。

当黄兰跑来时，我依然是一副“别靠近我”的姿态。

“哎，我发现你端坐的背影好好看哦，特别像我在一个漫画里看到的美少女。”

她跑来时额头上亮晶晶的汗快滴到了眼，我抬手，想替她擦，手举到头顶未曾行动，“汗。”我指着那个部位。

“哦，没事。”她随性将手一扯，露出齐整的白牙。

她的眉毛淡淡的，就像是画过一般。脸圆润，肉实感倒将眼衬得小了，唇薄，是我喜欢的唇形。

“告诉你，我注意你很久了，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，是什么呢？”她凑近我，脸在眼帘放大了几倍。

“不是他们那些俗人说的清高，是酷，怎么样，吴飞，能和你交个朋友吗？”

她跳到我的面前，一串长辫随着起伏滑到了左肩，摘下我的帽戴在了她的头上，随手伸出一支野花，透着金黄。

“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面，但还请你收下。我自我介绍下，我叫黄兰，特——别老土的名字，这是我亲爱的妈妈取的，我也只能接受，如果可以改的话，我还是想要一个大气的名，你看这个”黄沛南怎么样？ “

我想起自己改名的事，再看她努力将眼睁开的表情。

我笑了。

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将目光看向她后，有种似曾熟悉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