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氏的人，都说我长得像傅明月。

何止是像，我就是照着傅明月整的。

唯一没动的，是我的眼睛。

我要用这双眼，看着傅明月死，看着纪长埔痛不欲生。

三年前，我跟纪长埔旅行途中，掉下悬崖，昏迷不醒。

恍惚中听见他和陌生男子的声音。

「纪先生，一切准备就绪，可以开始了。」

半晌，我听到他温和清冷的声线。

「麻药不是刚用上吗？再等等，务必确保成功。」

后来他像是对我说了一些话，他要我乖，语气还是那么温柔。

我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肾脏之类的话。

接着就是冰冷器具碰撞的声响。

我心下惊骇，想我不过是跟纪长埔来缅甸旅游而已，到底出了什么事？

再后来我便失去知觉，陷入漫长的黑夜。

纪长埔站在黑夜的尽头，微笑着向我伸出手。

他说：「没事了，别怕，我在。」

他总是那么温柔，我沉浸在这温柔里，对危险靠近不知不觉。

记得有一年，外出和同学聚餐，中途有人打架，我们被请进了派出所。

我心里忐忑，给他发信息求助。

我不知道他当时正在国外忙工作，是后来他的助理许平告诉我的。

他正在谈一项很重要的合作，那次合作让他得到了家族的认可。

他接到我的电话时，已是深夜。

多日未休息的他，二话不说，连夜定了回国的机票。

赶到派出所时，又是另一个深夜。

保我出来那会，天上突然飘下鹅毛大雪。

他站在雪地里，衣服上，头发上落满了白色的雪碎。

他就那样眉眼温柔地看着我笑。

一声责怪没有，在雪夜紧紧地抱着我。

他的怀抱宽阔厚实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所在。

那么多年，他像父母一样照顾我，像哥哥一样守护我，更像情人一样疼爱我。

我并不是一个心思复杂的人。

对于爱恨都是直来直去。

他那样对我，我自然也掏心掏肺地对他。

面对他我从来没有任何保留，也从来没有秘密。

我把从小到大的所有事，都事无巨细地告诉给他。

爱他爱的都不知怎么爱才好，我想他知道我的心意。

虽然有点傻，但自从有了他，我甚至再也不跟其他男孩子讲话。

我想让他也心安，就像他让我心安一样。

尽管我不认识他的家人朋友。

他说他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异性妹妹。

他说她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，他让我以后要让着点她。

他还说，暂时要对外保密我们的关系，让我做他的秘密小女友。

他说的我全都答应了，我信他。

梦境转到那处悬崖，我站在他身前，张开双臂，笑颜烂漫。

突然，他松开环在我腰间的手。

我大喊着，坠下去，像坠落的雪花，飘荡无依。

这个梦好长，但我还是醒来了。

我从沉睡中惊醒。

举目是陌生的环境，简陋的病房满地狼藉。

我艰难地爬起来，身后传来剧痛。

伸手一摸，黏稠的血，猩红刺目。